我闭着眼,还在纠结要还是不要,蒋小松已经从我身上离开了。
罪恶的是,在他离开我身体那一瞬间,我竟然感到一阵小小的失望。
原来,他只是想拿床头架子上的东西而已……
你看,这几本书,最近睡觉前都会看几页。
那天我跟同学去西单书店,偶尔翻到几本书,在里面竟然看到你的名字,我就想起来你在出版社上班,这书肯定是你策划的,于是就买回来了。
我是个特别不爱看书的人,一看到字儿就头疼,但这几本书不一样,因为是你策划的,我喜欢看。
真难为你了,这些书连我自己都不爱看。
我从蒋小松手里接过那几本书,没错,的确都是我策划的,想不到蒋小松还是个这么用心的人,只是他对我这样一个没人要的老屌丝用心,有什么用呢?
我呆在蒋小松宿舍给宁宇打了两个电话,第一次响了几声变成正在通话中,第二次打过去已经关机。
怎么了?他不接电话吗?
蒋小松问。
不是……他那边信号不好,一直说暂时无法接通。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谎,是为了欺骗蒋小松,还是欺骗自己呢?
宁宇又在骗我了吗?他如果只是去教人打羽毛球,一章课怎么可能上这么长时间?又怎么可能把我的电话挂断?
那他之前说的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心情不好,跟蒋小松说,我该走了,一会儿你宿舍该回来人了。
没事儿,我们屋现在就剩俩人了,其他人都跟女朋友出去租房子,剩下那一个每天都玩到半夜才回来。
然哥,你听歌吗?我放歌给你听吧。
蒋小松把桌子上的电脑打开,电脑旁边的小音箱里很快传来歌声,竟然是一首周华健的老歌,叫《花心》。
想不到你一个90后,还会听这种老歌,这是我上小学时候听的,那时候,你估计还没出生呢。
我感叹。
蒋小松把小音箱的音量放大,顺势坐到**,就坐在我旁边,跟着哼唱起来。
他的声音挺好听,让我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学生时代。那时候,我还没认识李杨,整天想着,爱情什么时候会来呢?
我们学校广播台每到中午会放歌,走在校园里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听到歌声。
我就坐在教学楼门口的草地上,一边听歌,一边发呆。偶尔看到有很帅的男同学从面前经过,就会幻想,这个人如果跟我交往,我要不要拒绝呢?
我这个人,从小到大对爱情都充满渴望,又没有什么信心,很想爱,却不知道爱了是什么样儿。
人家凭什么要喜欢我呢?每次都这样问自己,最后也没有答案。
累了吧?累了就躺一会儿。
蒋小松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还陷在回忆里没有走出来,蒋小松的话就像催眠一样,让我不由自主地照着他的话去做。
宿舍里的床很窄,没办法并排躺下两个人,蒋小松伸过手臂,让我躺在他的怀里,两个人,刚好把一张床塞满。
音箱里的歌不知什么时候又换了一首,还是老歌,许志安的,叫《为什么你背着我爱别人》。
你听的歌,都好悲伤啊。
我总觉得,悲伤的歌,才容易让人记住。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今天的蒋小松,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没心没肺的大男孩,而像一个可以保护我的男人。
但是……我心里喜欢的人是宁宇啊,为什么现在又躺在蒋小松的怀里呢?
我想挣脱,想离开,可身子却一动也不动,大概……是舍不得这一刻拥抱的温暖吧。
然哥,我真的挺后悔的,以前你对好的时候,我没好好珍惜,你说……我现在补偿还来得及吗?
闭着眼睛,假装没有听到蒋小松说的话,因为根本无法回答。当初喜欢上蒋小松,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身材也特别好,就是我学生时代坐在草地上,会幻想的那种类型。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一直以来,我都是在模仿别人,看别人怎么去喜欢,我就怎么去喜欢。因为别人都在恋爱,我也想有恋爱可谈。
这样说起来,我为蒋小松又付出过什么呢?除了花过几次钱,其他的便再也没有了。
所以,蒋小松又有什么好补偿的呢?
大概是以为我睡着了,蒋小松轻轻把胳膊从我身子下面抽出来,起身把音乐关掉,又回到**,继续抱着我。
我能闻到蒋小松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运动过后的味道。
如果就这样睡下去,再也不醒过来,也很好吧……
这样想着,竟真的睡着了……
在蒋小松的**,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有三只怪兽,每一只都长得非常恐怖。它们把我包围起来,一步一步靠近,长长的舌头吐在外面,还有鲜血滴下来。
你们去吃别人吧,我这么瘦,根本就没有肉,一点儿也不好吃。
我一边哭一边向怪兽们求饶。
可它们根本就不理我,还在步步逼近,硕大的眼睛里面喷出火花……
突然,我在一只怪兽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一张人脸,竟然是林威,转过头,另外两只怪兽的眼睛里面也有人脸,一个是宁宇,一个是蒋小松。
不要!!!
我大喊一声,从梦中醒了过来。
睁开眼,一片漆黑,原来已经是晚上了。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寻找蒋小松,宿舍里特别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这么晚了,蒋小松去哪了?
下床,想要去走廊看看,刚走到宿舍门口,听到蒋小松的声音,应该是在打电话,而且还有争吵。
断断续续的,我听到了几句。
你这样下去早晚会暴露的……
你知道吗?他现在就睡在我的**……
行了,你别说了,就算是老大妈我也喜欢,我他妈就是恋老不行吗?
你拿人家那么多钱,能心安吗?
蒋小松……是在跟宁宇通电话吗?他们难道是在说我吗?暴露是什么意思?老大妈是什么意思?心安又是什么意思?
刚才那个噩梦带来的阴影还在空气中游**,我靠着门站着,突然很希望自己变成一个聋子,这样,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想冲出去,问蒋小松,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是不是跟我有关?
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勇气,趁蒋小松到走廊一边,激动地打电话,我推开门,从走廊的另一边溜了。
到楼下以后,还不死心,拿出手机拨了宁宇的号码,显示正在通话中,这一下,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蒋小松……就是在跟宁宇打电话,而宁宇,又一次骗了我。
其实,我倒不是心疼那一点钱,尽管在这世界上,除了钱,也没有什么可以给我们带来安全感。
相比之下,我更心疼自己,为什么三番两次愿意被宁宇骗呢?难道就是因为单身久了,慌不择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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