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青空魅影

莱森死死盯着布鲁斯特，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他知道就算自己能将布鲁斯特生吞活剥了也无济于事。从军法上来讲，布鲁斯特的话就意味楚鹏的行为是完全合法化的，从程序上抓不到楚鹏任何小辫子。

“怎么样，莱森上尉，你是决定站着死，还是想要躺着活呢？”楚鹏笑眯眯的说道。

莱森猛然转过头来，充血的眼眸一片猩红，哼哧哼哧喘着粗气瞪着楚鹏。珊娜菲雅紧盯着他，右手上呲呲的电花如小蛇般绕着她秀美的五指游走不定，随时防止着家伙暴起伤人——

虽然她知道这个莱森就算再长出两只胳膊也伤不到楚鹏。

好一会后，莱森近乎咆哮的吼声震得油灯中的火苗急速抖动，明灭不定的阴影闪落在他脸上，让这家伙神色变得犹如索命厉鬼般狰狞可怖。

“你别妄想我会告诉你半个字！就算军法处也被你控制了，但依照王国律例，就算我叛国也必须押回军部监察处定罪行刑，我是上尉，是中级军官，不是个小兵！你别想用死来吓唬我！”

“哟，中气还蛮足的嘛，看来之前对莱森上尉你招呼不周啊，”楚鹏依旧笑容满面，不过堪称皮笑肉不笑的标准版，他对一旁的精灵公主招了下手，“珊娜菲雅，给莱森上尉再上道好菜。”

精灵公主当即抬起了右手，不过耀目的激电刚射出一半又被她收了回去。莱森惊疑不定的看着精灵公主，他当然知道这女人绝不会违背楚鹏的任何意愿的——据他们那方的评估，如果要铲除楚鹏，首先就要解决掉他身边那两个女人，一个精灵，一个矮人，不过都很棘手，一个拥有类神器，一个是高阶德鲁伊，还是精灵部落的公主。

对于这个精灵为何会对楚鹏这么一个矮人言听计从，一副忠心不二的样子，他们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

正当他心中忽上忽下时，就见精灵公主右手五指往外一番，一阵黑色微光在掌心中一闪而逝，接着一阵无形而有质的涟漪带着肉眼可见的空间褶皱猛然袭来，正撞在他心口。

这可怜的家伙顿时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捏挤压着，仿若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痛楚淹没了他整个身心。然而喉咙却好像也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紧了，别说喊叫，就连呼吸都难以为继。

“灵魂惊悸”，这是德鲁伊一系的一种特殊七级魔法，本来是德鲁伊们用来在环境险恶的丛林中保护自己，吓走意图靠近的魔兽时用的。珊娜菲雅用在这里，可算一个天才的创举……

看着莱森在地上四处翻滚，双手拼命的抓挠使得脖子上鲜血四溢，嘴张得几乎可以吞进一头牛却没传出半点声音，布鲁斯特不禁都擦了把额头的冷汗。

他偷偷瞄了眼面无表情的精灵公主，心中不免感觉非常古怪。作为一个法师，而且以前在学园时学习也很刻苦，虽然不会施用“灵魂惊悸”，但还是认得的。对于精灵公主的如此“创举”，古怪之余他只得感叹，似乎跟着楚鹏久了的人都没几个正常的了。

自己不也这样吗？换做以前，老头子一再教育自己法律的严肃与崇高，打死自己也不会像刚才那样为楚鹏的行为出言掩饰的，唉……

他苦笑着连连摇头。

楚鹏使了个眼色后，珊娜菲雅才将右手放了下来，面露讥讽的盯着还在地上打滚的莱森。

好一会后，莱森终于停止的翻滚，趴在地上像个刚从水里捞起的鱼般急速喘息着，浑身犹如水洗过一般。

楚鹏站了起来，缓缓走到莱森身边半蹲了下去，平静的说道：“莱森，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既然你落到了我的‘青空勉影’手里，那就意味你的生命走到了尽头。不过你可以在像现在这样受到百般折磨后虽生如死的死去，和安祥的走完这最后一程之间选择。这一切都取决于你是否愿意痛快的交待你到底还有那些同党，以及先前被珊娜菲雅抓到的灰羽雁你是要放飞给谁的。

你也明白了军法处同样处于我的掌控下，随便编个你意图刺杀我被击毙的理由应付军部监察处简单的很，所以你不必再寄望监察处来救你了。你自己想想吧，好自为之。”

说完，他站起来对一旁的珊娜菲雅点了下头，招呼了布鲁斯特一声就走出帐篷。

布鲁斯特扫了面对绝望的莱森一眼，轻叹口气跟着楚鹏走了出去。

离开帐篷老远了，布鲁斯特回头扫了眼里面漆黑一片的帐篷，犹豫片刻后道：“楚鹏，这个……这个‘青空魅影’是……”

“呵呵，我还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问这个问题呢，”

楚鹏笑道，说着他深深看了

布鲁斯特一眼，“刚才有没有让你不高兴？”

布鲁斯特怔了下，很快明白过来楚鹏的意思，洒然笑道：

“开始的确有点，尤其是被雅各布拦住的时候，不过后来我想通了，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缘由，肯定是为了我们，为了整个军队好。所以也就没什么值得生气的了。”

楚鹏低头笑了起来，长叹了口气，稍退半步左手搭上了布鲁斯特肩膀，“你能这么信任我，我很开心。‘青空魅影’是我在加登之战结束后，陛下宣布大规模征讨罗切斯的时候我暗中组建起来的，暂时就交有珊娜菲雅指挥……唔，以后应该会有更好的人选。它的用处，从这件事上你也能看出一二了，没错，就和军部监察处差不多，暗中监视军中所有将领的行为，以防做出任何对军队不利的事。”

听到这，布鲁斯特有些疑惑的说道：“那不是跟我的军法处功能差不多吗？干嘛又要重新组建一个？”

楚鹏笑了笑，道：“我们青空的，以及现在北路联军的军法处，虽然实际上由你掌管，等若归我控制，但它表面上的编制还是属于军部监察处的。我希望有支从里到外完全属于我自己的监察力量，以便我更好的控制整个军队，一支……始终潜伏在黑暗中的力量。”

布鲁斯特默然半响，缓缓说道：“你刚才提到灰羽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一种二阶魔兽，很有灵性，距离再远都能准确找到回家的路，一些富有的商人或者贵族有时用来传递信件。是不是这个莱森以灰羽雁将军中的一些情报传递出去给某些人知道？他叛国投敌？还是……”说到这，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神色，盯着楚鹏道，“他刚才总提到军部，显然很相信军部的人会来救他，难道他是军部安插在我们这里的密探？”

楚鹏站定了下来，母港落在东方天际，嘴角露出一丝讥笑，“虽不中，亦不远矣。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攻克天神防线后，军部对于我们‘手段过于残忍’的公开批评？”

“记得啊，后来陛下传讯过来不是解释说那是军部为了挽回一些大陆民众对于王国的评价态度么？”布鲁斯特疑惑道。

“那只是陛下为了平衡缓解我们和军部的关系说的场面话罢了，”楚鹏淡然道，“这个暂且不管。关键是，当时军部的公报出来的时候，才是天神之战结束的第二天，那时我们才刚刚将相关详细战报整理好传给陛下。可以说，实际上大陆其他国家知道我如何攻克天神防线，最快是从这个公报里了解到的，而不是靠他们自己的布置于罗切斯的密探！”

布鲁斯特脸色有些发白，下意识的添了添干涩的嘴唇。

楚鹏接着又说道：“从这件事上，证实了我的一个猜想，王国内肯定有人严密的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事实上这件事我从在加登时我们和安东尼作战的时候就怀疑上了。

王国明明是突然发兵，军力上也占据了绝对优势，而且在我们于克罗击溃第四军团的援军后，第三军团后援彻底断绝，又多出了我们青空这么一支突然冒出的军队盘踞在加登腹地。

然而就算如此不利的局面，安东尼却能硬是将战局拖入泥潭，导致王国一度面临不得不放弃的局面。这就绝不是光靠安东尼天才的指挥说得通的问题了。很多时候，我感觉王国军队的动向总能被安东尼预先料知，才处处抢在了先手。

所以我才动了暗中组建一支监察部队的念头。”

布鲁斯特觉得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话音有些发颤，“那你是认为军部……甚至于坎伯兰大人他……通敌？”说完他又觉得这话有些荒谬，赶紧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他身为王国数一数二的重臣，这没道理啊，我们失败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楚鹏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也搞不清楚了，现在也不能确定就是他的问题，希望从这个莱森口中能得到点确切的情报吧。”

布鲁斯特勉强笑了笑，又道：“你刚才告诉他他肯定会死，这样会不会让他干脆什么也不说了？”

楚鹏轻笑着蹭了下鼻尖，道：“人就是这样，如果彻底绝望了，反而会有种解脱的心态，什么也不在意了。如果我告诉他他还有机会活着，说不定他为了求得生存机会以他所知的情报来要挟我。人性嘛，大都如此。”

“你好像什么都懂，呵呵。”

“哈，以后你也会一样的，走，去看看我们的两位新朋友忙活得到底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