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抉择，迎战

“轰隆”位于数千米高度的天界树上，被一股巨力炸开出了惊人的窟窿，在里面两道身影交错着擦过。

“这种软绵绵的拳，是杀不了人的。”旋转落地的祈语扭过身来，那双握起的漂亮小手却是威力无比的凶器。

“对待漂亮女孩要温柔可是我的一贯原则，但是，你似乎已经破坏了我脑海中女孩的概念。”百里贤低下头，身上的外套被擦破了不少口子，这个暴虐的女孩速度已经越来越快，再下去，自己能不能招架的住都是问题。

“不需要对我特殊对待，除非你想死。”舔了舔舌头，祈语的表情中带有着几分亢奋，自从离家出走后，这大概是最尽兴的一次打架，“我知道你还未使出全力，而接下将是我的认真模式，继续那种有所保留的行为会让你死的很惨。”

“哎呀呀，现在的年轻人，都是那么热情洋溢吗？”百里贤弯下身，将右手摆在胸前位置，左手则在身后，“那么久久违的认真一次吧。”“轰”瞬间，碰撞声炸裂在房间里。

飞洒的木屑不少撞在了云依的脸上，但她一动不动的盯着在和她对峙的女人，有着好看的银色长发，脸庞精致的令人赞叹神的巧夺天工，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遮掩住了双眼的眼罩。

“你的双眼看不见吗？”微微抖动背后的钢铁翅膀，云依右手上还在转动着烟管，视线不曾离开。

百草没有回答，而是举起右手，将松弛的五指用力握紧，在空中飘舞的桃花花瓣立即开始了异样的旋转，如同花瓣的漩涡，而中心正是站立在那的云依。

“你的朋友不会有事吧……”躲在了那尊大炮后面的林朵朵担忧的拉了拉白烨的衣角，这个细微动作尽数落在同样在这里避难的白若嫣眼里，低声的哼了一声。

“云依姐很厉害，不用担心……倒是百里贤，必须杀了他。”白烨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飞舞的身影上，已人类之躯抗衡着龙族少女祈语，难怪那场种族之间的战争最后会被人类硬生生从败局掰成平局，可是现在自己却要帮助龙族来干掉这个男人。

不得不说是一个讽刺。

“你们不要出来。”警告着身后两个女人，白烨手中的短剑蓄势待发，他在等待，等待朱雀门的那头凶兽露出破绽的刹那。

“咔叽咔叽”“铛铛铛”另一边，响起了清脆的碰撞声，锐利如刀刃的花瓣密集而疯狂的落向云依，但都被那无限伸展的翅膀挡下，但是，窄小的空间也限制住了云依翅膀的威力。

百草在意识到花瓣无法突破后，便轻轻单脚跳起，轻巧的飘至半空，然后用力蹬出双腿，从上方如同一支离弦之箭，俯冲而下。

“放弃了距离优势，准备打近身战吗？但很抱歉，无论怎么打，我都不会输。”钢铁的义肢迎着百草的拳挥出，正面的冲击，发出了巨大的回声，“咯吱咯吱”坚固的义肢像是在痛苦的呻吟。

云依意外于百草那瘦弱的身躯拥有着如此恐怖的力量，照道理，契约者的躯体就和旧人类没有区别，但是那一拳的威力，完全可以媲美B级武修，而在半空被停下冲击动作的百草迅速翻身踢出右腿，擦过云依的前额。

“不仅是力量，连速度也一样，这个女人真的是契约者吗？”无暇去深入思考，百草的攻击又一次袭来，其中还夹杂着锐利的花瓣，躲避，回击，碰撞，两个女人时而纠缠时而分离的战斗着……

“呜呜呜呜呜”沉重的号角声，回响在天际，响彻在天缘城上空，数年的安稳生活几乎让这里的民众忘记了，这座城市不仅是被歌姬保护的城市，更是一座战场。

“来了吗。”百里贤纵身一跳，站在了打开墙壁这道屏障的边沿地带，中山国军队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快，“真是耐不住性子的年轻人。”“你逃不掉的，这里的高度下去，只会和吕辕一样。”祈语站在眼前，小拳头里的骨头正发出爽快的声音，在这里，百里贤无处可逃。

“非杀我不可吗？说起来，我和你之间并不存在什么你死我活的仇恨。”百里贤已经后悔挑衅这个少女，那深不见底的体力还有神速进化的力量，简直就是一头怪物，她是A级多少使用率的武修？最叫人奇怪的是，百里贤感受不到自己基因中的共鸣。

“我想要做的，只是打败你。”祈语跳起身，开动起了身体中所有的力量，百里贤的眉毛不经意的皱紧，也正是这个分神的瞬间，另一道身影悄悄靠近过来，闪烁的剑芒从死角旋转砍来，“还有一人吗……”转头刹那，看见的是一双自己非常熟悉的眼睛，那个被他所遗忘的旧人类白烨正从黑暗中发动了最凌厉的一击，前有祈语，下有白烨，完美的封杀，理论上是如此。

“我记住你们的名字了，百草，走吧。”面对无路可逃的绝境，百里贤向后跳去，身体飘向空中。

远处在和云依纠缠的百草得到命令的同时立即舍弃了对手，转身飞奔而来，学习百里贤的样子，跳向空中，一男一女就这样朝下坠落而去，就在白烨以为这两人疯了的时候，从两人的背后撑开了滑翔伞，飘向了远方。

“被逃走了。”祈语失望的嘟囔了一句，“还差一点就能把他给打趴下了。”“因为那家伙意识到，更大的麻烦已经来了。”白烨眺望起远方，黑色的浪潮已经越过了天缘城的外面一层城墙，那些老旧的炮台当然不能阻止这支强悍的部队。

“然后，我们的麻烦也来了，准备撤退。”白烨可不想成为这座城市的陪葬品。

林朵朵走到白烨身边，盯住了同一方向，在黑色洪流的卷席下，天缘城的结局可想而知。

“要逃走的话，这是最后机会。”白烨凝视着林朵朵的侧脸，用上了严肃的口气。

“那么，就在这里说再见吧，白烨。”林朵朵也做出了回答，“我无法离开这里，就算吕辕粉碎了歌姬的枷锁，我也只能活在这里，一旦失去了天缘城，我将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算知道留下来的结局是死？”“啊，我有所准备……”将那柄沾满了吕辕鲜血的长刀收回鞘内，然后深深吸了口气，“你们快走吧，这里马上会成为人间炼狱。”说罢扭头离开了房间，快速的奔向楼下。

“啊啊……真是蠢得不可救药。”白烨看着那道离去的背影，无奈的耸耸肩，“你们怎么想？”“我们可不是正义的英雄。”白若嫣婉转的表示了想要离开的想法，云依不做声的吸着烟管，一直以来，她已经习惯了由白烨做出决定。

“真的不打算救她吗？”倒是祈语，不解的嚷嚷起来，在她看来，白烨之前还是特地救下了林朵朵，现在让她去送死，不就白费了那么多功夫。

“这个嘛，她虽然是我重要的契约能力来源，但是我没兴趣干涉别人寻死的想法，等等……绝境，歌姬，还有……龙。”本来已经打算抽身离去的白烨忽然又停了下来，脑海中零星的片段开始衔接起来，一个模糊的计划快速成型。

“祈语，你可以变身成龙的形态吗？”

“嗯，我的真面目本来就是龙啊。”祈语难得的露出了嘲弄的表情。

“那么就是可以喽，接下来，需要你帮忙演一场戏，需要你变回本来面目。”“如果你想借助我的真面目去恐吓那些人类，还是算了吧，我在龙族之中也只是条幼龙而已，就算变出本来面目，也小的可怜。”白烨明显有了失望的表情，如果祈语不能起到威慑作用，那么自己临时想到的计划恐怕就无法执行了。

“听起来，你们好像需要帮助呢。”陌生的男声，突兀的响起在房间门口，又一个人在众人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悄悄出现，而且比起百里贤，这次的家伙连白烨都没能察觉。

“你是谁？”短剑举起，摆出了迎战姿势，突然来到的男子，一身黑色西装，配上墨镜，就像是神州那些大人物身边的保镖般。

但是远比起那些蠢头蠢脑的保镖要棘手。

“放松一点，小蚂蚁，我不是来和你们战斗的，只是听说需要一条龙来威慑人类，正巧，我能够帮你们。”男子的口气并不能让众人放松，反而越发警惕。

“信玄，你为什么在这里？”祈语满是戒备的叫了起来，身体本能的缩到了白烨身后，“你是来抓我回去的？”“放心吧，小公主，我只是碰巧路过。”“那还真是巧过头了啊……”白烨懒得去吐槽对方那假到没人会信的谎言。

“什么嘛，是巧合啊，那么记得回去以后不要告诉哥哥在这里碰见过我。”松了口气的祈语拍着胸脯，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回过头来，发现白烨三人正用怪异的眼神在看自己，“为什么用这么热烈的视线看着我？”“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你有一点可怜。”白烨没去理会祈语那好奇的眼神，而是面向了那个名为信玄的男子，不，应该说，是一条龙。

“你是龙族吗？”保险起见，白烨确认道。

“当然，货真价实。”信玄用双臂做出了挥动翅膀的动作，可惜没人理解他的幽默，让他遗憾的叹息一声。

“为什么要帮我们？而且，接下来的计划中，变成巨龙的你必须要对我言听计从，你真的可以做到吗？”白烨更在意的其实是信玄对祈语的称呼，小公主，那如果只是爱称还好，但如果是另一层正面的意思呢？

“如果我说是出于兴趣的话，你会相信吗？”信玄咧嘴而笑，给人一种毫无心机的错觉。

“如果你肯按照我的命令来行事，我很乐意接受你的帮助。”“没问题。”出人意料的爽快答应下来，信玄已经跃跃欲试。

“那么，云依姐，老姐，需要麻烦你们一下，我还有一件事要完成。”伸手从怀里摸出了那块能够遮掩住上半张脸的白色面具，“虽然与原计划有出入，但我打算用另一种方式让世人记住这个身份。”“既然你决定了，我们便会全力支持你。”两位姐姐自然不会提出反对，白烨的决定就是一切。

“那么，为这座城市的结局来添上属于我们的色彩吧。”戴上面具，嘴角微扬。

此时，内城的城墙上，已经站满了天缘城的士兵，这里是最后的防线，可是继歌姬消失的消息之后，城主吕辕坠落在天界城门口死去的最新消息又一次爆出，士兵们的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就连刚毅如陈通，也已经心乱如麻，接连的坏消息令他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不断握紧腰间的剑柄。

歌姬死了？意思是林朵朵死了吗……

同样知道两年前真相的陈通也在这一刻失去了道标，没有了歌姬，没有了城主的天缘城，还能够撑过去吗？眼前事遮天蔽日的战旗，中山国的军队兵临城下，带头的人是他们新的国王吗？是位面无狰狞的年轻人呢。

“队长？”身边传来了部下不安的声音，侧过头，发现所有人都在惶恐的盯住自己，还有城墙下那些聚集起来的民众，一个个眼里只剩下绝望，这时候，自己该鼓励他们吗？

拿起武器，保护家园，保护家人！明知道该这么说，但是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没办法喊出来。

“我们……”好不容易挤出两个字，却没了下文，陈通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拿起你们的武器！”接着陈通的话，另一个人呐喊起来，清脆的声音仿佛拥有着无形的力量，快速的扩散开来，站在城墙之上，居高临下的陈通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尾端，穿着一身轻甲的少女，还有那熟悉的马尾辫。

“朵朵……”陈通不能置信的揉了揉双眼，终于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

“是歌姬……”“是歌姬大人！”最先欢呼起来的是士兵们，然后是民众，迅速的让开一条道路，让林朵朵走上了城墙。

“真的是歌姬吗？”“但是，给人和平常的感觉不同呢……”“对啊，歌姬从来没有这样的打扮过，而且表情也很冷……”兴奋过后便是猜疑和困惑，眼前这个即陌生又熟悉的少女究竟是谁？

走到陈通身边的林朵朵先是眺望了一眼在城外结集的中山国军队，然后转身面朝向民众们，所有人都在迷惑着，等待答案，林朵朵也终于决定该怎么来和他们述说。

“我，不是你们的歌姬，真正的歌姬是我的双胞胎姐姐林姗姗，她在两年前就死于了暗杀，而这两年中你们所看到的歌姬便是由我扮演的冒牌货。”陈通本来还以为林朵朵会先稳定住众人，想不到一来便丢下了重量级炸弹，士兵和民众们在刹那都忘记了思考，大概是被这个消息给唬的愣住了，歌姬已经死了？这两年间的歌姬都是由眼前的少女所扮演的？那么……

“我欺骗了你们，不管有什么样的怨言，我都会接受，但是，那要在一切结束以后，现在，我们要面对的是那群企图毁灭掉天缘城的野兽。”林朵朵指向了外面，在哪里是带来的死亡的使者们。

“我会战斗到最后，因为，这是我姐姐想要守护的地方！也是我……舍弃生命都要保护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