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90章:人间决别

她凄惶的说道:“我只是想救人,我只是想让如霜恢复容貌,我跟父王求了三天三夜才让我下凡,难道,我又做错了吗?”她的样子很无助,她想哭,却发现自己连哭泣的权利都没有,她想冲到先生的怀里诉说千年的相思,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走进他的身边半步,她想叫醒那个与她灵魂同体的如霜,只是她已经尸身冰凉。

元帅看着霜公主,眼中没有一滴眼泪,他只是深深的望着她,似乎想把她的样子永远记在心里,其实她的模样早已深深的镂刻在了心里,为何世间的诗人却说:相见争如不见。

元帅的眼中盛满了悲伤,只是声音却出奇的安静:“霜儿,我们虽然彼此深爱,但是缘分太浅,看来,我们终是不能在一起了。”

霜公主的神色凄绝:“即使我们最终也不能一起,我们的爱,也永存在心中。”

元帅眼波温柔的点点头:“我们的爱,已经永远留在记忆之中,即使岁月流逝,也不会消散,如今,我却要去陪着她了。霜儿,希望你不会怪我。”

霜公主的脸上现出了绝望之色,她嘴唇启动,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继续说道:“她陪了我大半生,我总要陪她这一程。”她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意,而且知道,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他那样去做。

元帅抱起如霜,悲伤的飞下高台,只是一个小小的高台,竟然让他脚步趔趄,差一点摔倒,子砚扶起我,与墨韵一起投入了七秀山的战斗,高高的台子上,只有霜公主一个人呆呆的站着,冷冷的寒风吹动起她的长发,我回头望去,她的神色是那么飘渺,又是那么哀伤,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保护她,只是又担心自己的举动会惊吓到这个纤尘不染的公主。

我的手指颤抖,拿不动任何武器,包括片刻不离左右的竹萧。面对这个厮杀声连天震耳的战场,我只是感到深深的厌倦,我必须要强迫自己接受一个事实。

如霜死了,她离开我了。

永远不会再回来。

虽然我们经历了千百次战役,但是没有一次,我们是真正的分开,这个人有如我的姐妹,又象是我的亲人,心地纯净的如水晶一样的女子,走了,从此,陪在先生身边的路,只剩下我一人。

如霜曾经说过,竹君,要是你死了,我会感到孤独。原来,当我们其中的一人真的离去的时候,那种感觉,并不仅仅是孤独。

三日后,七秀山,被白族和雨族的人重新接管了,皇帝听取了元帅的建议,并没有大开杀戒,除了一些做恶多端的得到了应有惩罚,大部分魔人,都被降魔者管束起来,王朝大军此次全歼盗匪,并着力开始重建城镇,南方的荒芜土地,正在萌发新的生机。

子砚被恢复了太子之位,原来嗔魔缠上了皇帝,叫他改立太子,断绝子砚的后路,好在皇帝早就听从了元帅的警告,以自己对儿子的强大爱心控制了嗔魔,他们先是假意改立太子,让魔界的人更加相信子砚,又暗中秘密调兵,加速行军,才得以提前一个多月赶到七秀山,解了先锋雨翼军的急难,也成功的解救了子砚。

三天以来,如霜的尸体被静静的安放在军营中,她的床边摆满了珍稀洁白的花朵,那朵美得诡异的稀世雪莲就放在她的颈旁,元帅一直守护着她,我们每个人都不知道他的心意,是要将如霜在人间安葬,还是将她带回天庭的雨竹阁,也没有一个人敢去询问,因为他的悲伤,已经如沉重的石头一样压在我们每个人的心头。

我也在养伤,只是心灵上伤痛却不知何时才能痊愈,皇帝同意了我与子砚的亲事,原来是他此次御驾亲征,一路上听到墨韵细细说起我们的往事,心中感动,倒是原谅了很多事情。

子砚虽然寸步不离的照顾着我,可是我们的心中,又何尝没有忧虑,他的魔功已经到了较高的境界,他还会不会向从前一样轻松自如的控制自己,我们谁都不知道,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人间,已经萌发了勃勃生机,可是为什么我们的心中,却充满了哀伤,许多年以后,谁还会记得,这片土地,有人曾经牺牲了性命去保护它。

元帅最后要见的一个人,不是霜公主,竟然是我,而我也一直在等,等他终于肯开口说话的那一天,我在等着他的恢复,虽然那真的很难。

“竹君,自从你下凡以后,经历了许多困难,许多痛苦,甚至你要面对最爱的人死去,你有没有后悔过,下凡来陪我走这一遭。”先生就象是平常谈心一样跟我安静的说着话。他已经换下了重重的盔甲,一身素色的布质长袍,清逸的样子就象是在雨竹阁刚刚做了一幅画那样安然。

我摇摇头:“虽然青岚死了,如霜死了,以后,子砚会死,我也一定会死,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你有没有改变过初衷,想要帮子砚逃过这一难。”他似乎洞悉了我的内心,一语中的的问道。

“我想过,我真的想过,而且现在,我还在想这个问题。”我想起在魔界宫殿时,我要求子砚杀掉我,过他自己想过的生活。那个时候我很疯狂,可是事过境迁,这个疯狂的念头却仍然在我的心中。

“那么,接下来,你还会坚持自己的使命吗?你的使命是救世,是救人间苍生,天下万民,如今,你与他情今三生,还有了他的骨肉,你还能坚持下去吗。”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我不敢看他,低着头看地,他长叹一声:“如今魔界大军已经尽除,既使魔王冲破封印,也不可能对人间造成太大的威胁,但是世事难料,如果有一天,需要子砚去重新封印魔王的时候,你还会不会全力支持他?”

这些话语透露着一丝异常的感觉,我突然感到他这是在与我决别,而且在交待临终前的任务,我冲上前去,抓过他的手腕,他的脉搏已经微弱,我情急的叫着原来的称呼:“先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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